山有扶苏

当地一位比较恨兑喵喵的二孩妈

【王周】美人赠我金错刀④

太特么热

无法更新

随便写写

不讲道理

前文:成熟的江湖人就应该睡完就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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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的命案终于尘埃落定。

所有的罪名通通压在那个神出鬼没的金错刀杀手和不知为何投水溺亡但被认定畏罪自杀的侍卫身上。与此同时,林家这么多年来的勾当也一一被抽丝剥茧公之于世。数罪并罚,一个偌大的家族,一夜之间便化为乌有。查封完毕之后,王杰希曾经看上的那块风水宝地,终于以“发还苦主”的方式,落到了他的手里。

“这人啊,还是得看命。我辛辛苦苦为蓝溪阁卖命这么多年,流过血出过力打过狗贼造过反,怎么就没赶上天上掉地皮的好事儿呢?”黄少天蹲在石阶前叹道,同情地看着不远处挥汗如雨的工人们,“哎王杰希,我突然想起来,你之前天没亮就上门,把文州揪起来问轮回的船在哪走,那是干嘛呢?周泽楷住你家黑店不给钱就走啦?”

喻文州和王杰希站在他身边,闻言对视一眼。王杰希垂下眸,喻文州倒是笑了笑。两个人对着别院的建筑图纸,继续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你们俩有完没完啊?图纸都定了,还吵着池子养什么鱼后花园种什么树。”黄少天横剑敲王杰希的腿,“养鱼干什么,王杰希你养我啊,我能吃能打看家护院样样精通!”

王杰希瞟他一眼,没接话。喻文州微微一笑,合起扇子敲了敲他的头。

“少天,你在蓝溪阁的待遇如何尚且不说,这么多年,我待你可不薄啊,你就这么回敬我的么?”喻文州一脸惆怅,眼底都有几分泫然,“你当年星夜溜进我的房间,大摇大摆躺在我床上畅谈年少梦想,拉着我的手说你是要做剑圣的男人。此情此景,历历在目,我至死不敢忘。可你如今都忘了么?”

黄少天目瞪口呆。

王杰希的肩膀抖了抖,往旁边退了几步。

“不是,文州,我……”黄少天跳了起来,“我说王杰希你怎么回事,你干嘛突然离我们那么远?!”

“出淤泥而不染,我并不想和你们同流合污。”王杰希面无表情,望着正在施工的工人,“前阵子英杰从南方游历回来,给我带了一批毛色鲜艳的鸳鸯,本来还想往别院里放几对。算了,我怕看见它们就想起你们,做噩梦就不好了。”

“放过我!我是要娶天下第一美人的男人!”黄少天无力地看着笑得打跌的喻文州,扶额,“完了,我怎么突然好像悟到了我们蓝溪阁收不到女弟子的原因。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肯定是我想太多了,我怕是失了智。”

“你并没有智可以失吧?”

“王杰希你不要太过分!”黄少天悲愤举剑,喻文州立时伸手按住,看向王杰希。“对了,你后院要不要留大点的空地?要的话,多余的凉亭曲栏我就不折腾了,也就不需要运那么多山石木料来。”

“要大点的空地做什么?”

“给你晾衣服啊。”

王杰希皱眉,“虽然我不是什么风流雅士,花间喝道清泉濯足这样的事却也做不出来。好端端的院子,晾什么衣服?”

喻文州挑挑眉,有几分惊讶也有几分笑意。

“前些天,我看见你们许二当家在中草堂大院晾了一件红衣裳,虽然不甚风雅,但那件衣裳却是相当好的做工。极纯正的鲜红料子,又是一等一蜀地锦绣的手艺,难得。只是不知为何,衣尾似乎被割了一段。”喻文州托腮回忆,“我不记得你有穿过红衣服啊?还是说许二当家在你的院子里晾他的衣裳?”

王杰希愣了愣,有些许笑意弥漫在眉间,稍纵即逝。

“有句话说,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他抬头遥望云海翻涌似乎有大雨将至的青空,微微笑道,“那种烈焰一样的红衣,大概也只有凤凰才能穿起它飞翔吧。”

喻文州和黄少天对视一眼,默默往旁边退去。

“……干什么?”

黄少天抱着剑,一脸真诚,“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野兽般的直觉让我们嗅到你身上有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为了不被传染,我们就暂且恩断义绝吧王杰希!”

“……”

 

许斌在中草堂,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如果说王杰希是天上谪仙不食烟火自有一股冷傲气度,那他就是土地公公那般,和蔼温和扶危救难的小地仙。

前段时间王杰希让他把一件红衣收了起来,春夏交替的时节,城中时有大雨。他怕衣裳发霉,就趁着难得的晴朗天气,洗了晾在院子里。精巧的檀木支架撑开,那件红衣披挂在架上,宛如蔓延的红焰。蹁跹的衣摆上,暗金线交缠穿刺,绣着羽翼丰满的飞鸟。连绵不绝的长长鸟羽之间又嵌银线,绣上了无数冷冷的飞刀。风吹起衣袂之时,恰似无数飞刀击向那凛然的飞鸟,仔细一看,却又像是火焰里的飞鸟踩着锋利的刀片,以睥睨之姿扶摇而上。

来来往往的中草堂弟子都说这衣裳好看。他们中草堂难得的女弟子柳非更是爱不释手,摸来摸去比划了许久,又遗憾地叹息道,“太长啦,哪有这么高大的姑娘嘛!裁缝的绣工和裁衣是没得说,可是他都不考虑一下女孩子的普遍身量吗?”

许斌心下嘀咕道人家裁缝当然不考虑女孩子的身量啦,这么好看的衣裳,配的当然是可爱的男孩子啊!

王杰希走进院子,看见的便是许斌在修剪院子那一排花花草草,身后的檀木架子支开,那件红衣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浓酽的朱红如飞降的霞光,映得满院灼灼如桃之夭夭。

“您怎么回来了?”许斌闻声回头,“不是在别院那边监工?”

“有小别在那边,我便回来看看,英杰呢?”

“在后堂和新来的弟子练手,忙活了大半天,让他来歇会儿,不肯。”许斌道。

王杰希笑着点点头,眉间满是赞许之意。他走到檀木架子边,目光定在残缺不全的衣尾处。

“你去绸缎庄对账目的时候,找最好的绣工和织女,把这衣摆给补回来。”

“补回来?”许斌诧异,“您要穿吗?”

王杰希噎了一下,“我不爱红色。”

“这衣摆我估摸了一下,可真是长。割了正合适,行动方便多了。”许斌看左右无人,便低声道,“那一位可真是个怪人,穿这么长的衣裳去下手,完了就把衣尾割下丢掉,这什么思维?”

“常人不能理解的思维。”

“……您的表情好像并没有把自己归入常人之列呀!”

“因为我懒得去理解。”王杰希拉起衣摆,手指描摹着那精细刁钻的绣纹,“实在想不通的事情,要么直接不想,要么干脆接受。非要揪出个前世今生因果报应的话,只能是自寻烦恼了。”

许斌默默转过头去,继续修剪他心爱的花花草草。

 

是渐渐热起来了,入夏了吗?

周泽楷站在浓密的树荫底下,仰头看着逐渐西沉的金乌。

即便日薄西山,那热烈的日光也仍然带着灼人的温度,让他想起王杰希的眼睛。

这段时间的雨再也没有凉意入骨连绵不绝之感,反而带上了夏季独有的酣烈。大雨痛痛快快地席卷一场后,炙热的日光便又铺满了大地。

不远处的凉亭里,孙翔正和叶王孙在对峙。彼此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二十米开外的周泽楷都能感觉到。

准确来讲,剑拔弩张的只有孙翔一个。叶王孙还是老样子,一脸的漫不经心,甚至还笑意满满,一杯杯给自己倒酒喝。

“叶修,你不要喝了!你听我说话!”孙翔简直要跳脚,伸手想揪他领子,却不知为何又收了回来。

叶修呵呵笑,眯着眼把残余的半杯饮尽。孙翔的气急败坏在他眼里和猫叫相似,尽管在别人眼里,这可能就是共工怒触不周山。

偶尔他也很想问,自己这个巨大的阴影是不是一直笼罩在孙翔头顶上久久不散,以至于这破孩子一见到他就沉不住气。

“时间不早了,你爹回来看见我,准要不高兴。”孙翔起身一甩衣袖,“走了。”

“王府这么大,他又不能满王府逮你们。你看,小周站那儿等你那么久了。”叶修好整以暇,“我不介意留你们吃顿饭,反正我小时候特喜欢养小猪。”

“我介意!”孙翔回头瞪他,远远招呼周泽楷。

周泽楷立刻飞奔过来,看了看孙翔,又看了看叶修。

“唷小周,晒坏了吧?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

周泽楷飞快地瞟了瞟孙翔的脸色,笑着摇摇头。

“那好,我就不留了。”叶修抬手招呼侍女上酒,“走好。”

孙翔心事重重,骑着周泽楷的红马“荒火”,慢悠悠走着。周泽楷干脆下马,牵着他另一匹凛凛生威的爱马“碎霜”跟在他后面。两人皆是轻裘劲装,宛如两个狩猎归来的少年王侯。

他们走到城门边,深蓝暮光覆住了全城。

孙翔勒马,回头遥望。叶王府已经灯火高悬,黛瓦朱墙笼着暮时的阴影,仿若一个精雕细琢的金粉鸟笼丢在夜色里。

“周泽楷。”孙翔的声音有点低沉,“你说,叶修以后是不是就要做王爷了?”

“叶王孙呀,”周泽楷道,“不是他,也会是他兄弟。”

“那就是他兄弟好了。”孙翔嘟囔道,“他不合适。”

“你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没被他折腾过!”孙翔大声道,又立刻颓靡了起来,“他十几岁就出来跑江湖了。要是乐意做什么乌龟王孙狗屁世子,他才不会跑。”

周泽楷看着孙翔,心底有几分明了,又有几分不解。

他无从得知叶修和孙翔的过往,只隐隐猜测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才让孙翔一听到叶修的名字,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

而今看来,又并非如此。

他记忆中的叶修,是一把神兵。

只此一个名字,便是传奇。

其余的兵器,再削铁如泥,再所向披靡,也终究是凡品。

而这个传奇,传遍江湖,威震天下之后,也终究回到了他的囚笼里。

也许那也并不是囚笼,只是所有的刀剑最后都有归宿,再好的神兵也终要入鞘。

“呸,这酒真难喝。”孙翔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壶酒,刚喝了一口就把精致的酒壶砸到一边,“还王府御酒呢,还不如中草堂那个奸商的酒。酒都不能喝点儿好的,做什么王爷!”

他忿忿抬头,看着周泽楷那写满“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不说”的笑脸,呆了一下,忽觉底气不足,有点慌张。

“周泽楷你笑什么?!”

“笑你呀!”

 

夜雨声烦。

午夜的暴雨来得迅疾凶猛,狂风凛冽,毫不费力地掀开了王杰希的窗。他一向浅眠,摇摇头去关窗,猝不及防就被冰凉的雨水泼了半身。天空中那厚重的墨色浓云在滚滚雷声里肆意翻涌,仿佛酝酿着一场更加摧枯拉朽的暴风雨。

雨季啊,果然不适合动土,城西的别院又要延期竣工了。

他躺回床上,却毫无睡意。雨声之大,宛如在他耳边放鞭炮,把残余的睡意尽数轰走。

夜雨声烦烦烦。

“哐啷”一声,他的窗,又被掀开了。

王杰希有几分恼怒,起身一看,窗棂上却插着一枚金错刀。闪电在他眼前如疾光降临,让它一瞬间闪闪发亮。

难道是?!

王杰希疾步走到窗前,拔下金错刀。它的尖端入木三分扎得极深,倒让他费了颇大力气。

他探头到窗外张望。楼下一人白衣白马,站在对街屋檐下,如云乌发与无垢雪衣湿淋淋地黏在身上,眼睛却灿若星辰,仰起脸看着他笑。

周泽楷手一抬,一枚金错刀又精准无比地飞到了王杰希窗边,堪堪插在他倚着的窗户上。王杰希费劲去拔,又一枚金错刀飞来,从他脸边擦过,割下了一缕鬓边的长发。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回头拔下插进屋里的那枚刀币,也不管雷电交加淋漓雨声中那人能不能听见,摇头笑骂,“小疯子。”

周泽楷当然听不见。

这场雨着实来势汹汹,他骑马飞奔到半路就被浇了透心凉,心下懊恼。策马折返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隐约可见的城门似乎在跟他招手。他就破罐子破摔,又调头直往城中飞驰。

高高扎起的马尾像浸泡在水里的黑色锦缎,随便甩甩都是雨花飞溅。周泽楷低头看看自己溅上了几许泥泞的衣袍和靴子,不住叹气。

不知道孙翔起夜会不会发现他溜了出来。

回去一定要被骂死了。

可能一个月都不给出门。

周泽楷越想越沮丧,自暴自弃般站在滂沱大雨里。王杰希手里还撑着一把伞,可丝毫不能阻挡这猛虎下山似的雨势,干脆就丢在雨里,牵着他的马,慢慢走到周泽楷身后的屋檐下。

周泽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衣服,扭过头去。

王杰希哭笑不得,径直走到他身边。大雨一浇,从头到尾都湿了个遍。

“好受点了?”

周泽楷一看彼此狼狈如出一辙,轻轻哼了一声,又把他拽到了屋檐下。

“疯子,这么大雨,你来干什么?”

“想见你呀!”周泽楷的声音清亮,如雨点敲打水波。

王杰希看着他似是盈满雨水清澈见底的眼睛,叹气摇头,似笑非笑。他从马上取下一把刀,横刀向雨。雨水冲刷着锃亮的刀刃,慢慢洗出了凛冽寒光。

“会锈。”

王杰希回头看他,手一扬,便把刀架到他白皙如玉的颈间。

“上一次用它,是我接手中草堂不到一年,诸事不顺,人心浮动。有人找上门来,妄图杀我,取而代之。”王杰希缓缓道,“然后我用它,把那人剁成了一团肉泥。剁得太碎,以至于找不出一块完整的骨头去喂狗。”

“是把好刀。”周泽楷毫不在意颈间的冰凉触感,反而好奇地摸着刀身,目光欣喜。全天下的杀胚大抵如是,珍爱武器甚于珍爱自己的性命。

他回身摸摸碎霜的头,从它背上抽出了自己的刀。

“好天气。”他提刀跃进雨中,暴烈的雨水顺着发丝淌进他肩颈,“比一场?”

天地间浓云翻滚大雨倾城,重重墨色里他是最耀目的存在。王杰希看着他明亮如昼的笑颜,忍俊不禁,“好天气?”

“有我在,就是好天气。”周泽楷长眉飞扬,撩开额角的湿发,“不是吗?”

“当然是。”王杰希扬刀,轻轻一笑,“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滚滚雷电撕开无边寂静的夜幕,凛冽的寒光挟着冰冷的水气,照亮了两道如冰刀锋。

 

“真真儿,那一位就是堂主命中的天魔星。”

许斌一边煎药一边跟身边的刘小别感叹。刘小别飞快地往重重竹影后的屋子里看了一眼,点头称是。

王杰希和周泽楷在大雨夜比试,风寒来得比雨势还要凶猛。 

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但许斌一边把脉一边旁敲侧击,还是摸索出了关键信息。

那一位,又,心血来潮,从邻城跑来,约堂主,切磋。

“这么说真是不好,可我太想问了。”许斌喃喃道,“轮回这一窝怕是没几个正常的吧?我听说他们吴启杀了人就喜欢吟诗,他们这个为首的,更疯啊!有什么人半夜大雨还跑出来和人切磋啊!还来回两城跑!”

刘小别垫上布,拧着药壶把手倒出一碗黑乎乎苦兮兮的药汁,拎上托盘准备端给王杰希。

临走前他回头,深沉地看了许斌一眼。

“你不觉得最疯的是,堂主居然也跟着疯吗?”  

“……黄帝内经上没说这也能传染啊?”

 

王杰希的房门外,想要探病的弟子,从后院房门排到了前院大堂。

他本人显然也非常清楚,刘小别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进来,他就问了一句,有多少人。

刘小别“啊?”了一下,冥思苦想,估算道,“三十来个吧?”

“这么多,看来没办法让他们进来了。”王杰希摆摆手,让床前的高英杰去劝退门外的弟子。刘小别连忙上前把温热的药汤递过去,站在一边看他喝,神情专注。

王杰希被盯得有几分疑惑,“看什么?”

“呃,就觉得,堂主居然也会生病……不可思议。”

“我又不是神,是人就会生老病死。”王杰希被逗乐了,慢慢喝完了碗中浓郁的药汤,极苦,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怕是病根入了脑,舌头只剩下苦这种知觉。

“可您就是我们的神嘛!”刘小别理所当然地回道,随即觉得自己过度流露,便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王杰希微微笑了笑,也不再言语。

他和周泽楷的切磋,他险胜。

身为杀手,周泽楷的刀当然来得更加凶猛迅疾,并且身法奇佳,杀手最忌讳的贴身肉搏也丝毫不落下风。

只可惜王杰希的出刀,并无常理可言。

这也是他身列天下五甲最重要的原因,没有人能看透他不遵从任何章法的刀术,也无从判断他的应对。与他交手的人,除了叶修黄少天等同属佼佼者的老对手,无一不死于刀下。尽管轮回这个门派崛起的速度震惊江湖,周泽楷本人也着实惊才绝艳,也仍然是后起之秀,并没有见过他那诡谲的刀法。再过硬再迅猛的功夫,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王杰希想了想,情不自禁轻笑起来,不小心触动了手臂上的伤,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的切磋,赢的是他,受伤的也是他。

周泽楷出刀着实快,宛如道道银色闪电劈开瓢泼雨水。雨夜像是个墨色的水牢,胜负已分之际,周泽楷反手收刀,他往侧退避不及,瞬间就被划开了衣袖,他只觉臂上似是滚过冰锥,登时便血流不止。

周泽楷愣了一下,忧色飞上眉头,立刻拉着他站到了屋檐下,伤口不算深也并不长,但刺破了血脉,出血汹涌,看着有点狰狞。周泽楷割下布条给他扎住,紧紧抿着嘴,小心地托起了他的手。

“我没事。倒是你,快看看你的刀,会不会被我磕到了。”王杰希看着他低垂眼眸,无端的欢悦亦如雨水倾泻而下,心情很好地开起了玩笑。

周泽楷飞快地瞪他一眼,果真拿起刀细看。被磕到自然不可能,只是有残余的血混着雨水,在寒星点点的刀面上滚动。

只听得他轻轻一笑,抬起了刀。

然后王杰希就愣住了。

周泽楷沿着光滑冰冷的刀面,慢慢地,把残存的血迹舔去了。

他不可遏止地想起那烛火暧昧的一夜,眼前人火苗一样艳红的舌头,沿着他的皮肤纹理,有一下没一下轻轻舔舐,在他身上燃起燎原大火。

“甜的。”周泽楷舔舔嘴巴,带着孩童一样天真得意的神情,轻笑道,“不知是雨,还是你的血。”

王杰希看他许久,又移开目光。雨势渐颓,有隐隐约约的光线从一片鱼肚白的江边漫起,带着行将破晓的气息。他垂眸看着自己殷红一片的伤处,痛觉伴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高热,流星坠地般从他的脑海蔓延全身。

刀口舔血这四个沾着腥风血雨的字,竟然可以如此活色生香。

 

许斌拿着特效金疮药进来,看见的便是王杰希斜倚在踏上,托着受伤的左臂出神。伤处的纱布上微微渗着一点红。

他赶在眉头疯跳之前给刘小别递了个眼神。

刘小别左看看,右看看,摇头摊手,一脸无辜。

不管了,既然找不到原因也不敢开口问,那这笔账就算在天魔星头上好了。

丝毫不知自己已抵达真相的许斌,一边腹诽,一边小心翼翼地拆开王杰希臂上的白纱,给他糊了一大团绿幽幽的金疮药。

 

--------------一个有气温的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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